劳动节加班的王策。
邢立达在山东寻找和清理恐龙足迹化石。
邓涛在野外挖掘化石的路上。
潜水器团队成员汪伟在水面开展水声通信联调。
青藏高原北麓河站站长陈继(左一)在勘查地质。
苟利军难得的休闲时光。
“五一”小长假,科学家们在干吗?5月1日当天,《中国科学报》记者与多位科研工作者连线,直击他们在这一天或忙碌或悠闲的节日状态。从他们的反馈看来,“劳动节”的真谛依然是“劳动”,即便休息或出游,工作上的牵挂也难放下。
在加班:有活儿干也是幸福
5月1日中午,《中国科学报》记者拨通了4500米载人潜水器副总设计师、中科院声学所副研究员杨波的电话。
“我现在在‘探索一号’,跟船上确定声学设备的接口,准备5月中旬来安装。”正在广州复核母船接口的杨波说。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无锡,4500米载人潜水器研制团队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水池试验。
“上午刚对声学系统设备状态参数进行了配置,并对线路、软件等进行了检查测试。”接通记者电话时,4500米载人潜水器声学系统主任设计师、中科院声学所助理研究员刘烨瑶正在水池试验现场吃盒饭。吃完午饭,潜水器就要下潜进行测试了。
在4月上旬完成总装调试后,4500米载人潜水器就一直在专用水池进行试验。整个水池试验要到5月30日结束,因此,这个“五一”小长假,参试人员也要跟这个圆润润的“憨胖子”一起度过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看到朋友圈大家晒出的举家出游照片,不能陪伴在家人身边的杨波也想家了,“真心感谢家人的理解和所里的支持,让我能踏踏实实地在科研工作中长期做下去”。
下午两点,中科院青藏高原北麓河冻土工程与环境综合观测研究站站长陈继开着车,正赶往兰州理工大学。趁着“五一”放假,陈继和这里的几个同事相约,打算合计一下怎么用北麓河站平台做一些新能源的研究。
北麓河站,是中科院条件最艰苦的野外观测站之一,也是陈继坚守了4年的地方。青藏公路、青藏铁路、青藏高原电力联网……许多国家重大工程项目的背后,都有北麓河站科研人员的保驾护航。
“五一”期间,陈继和站上的科研人员正在忙着搬家。今年,在中科院的财政支持下,北麓河站用了15年的板房终于要被重新修缮了。“基础设施改造完成后,我们的站点就有更好的现场保障了。”陈继开心地说。
4月20日,我国第一艘货运飞船天舟一号在海南文昌发射中心由长征七号遥二运载火箭成功发射升空,但空间应用系统科研人员的工作还远未结束。
这两天,主动隔振项目组在紧张地进行地面运行控制。由于测控资源有限,从地上往天上发指令不是想发就能发,需要进行规划,和飞船各个相关的部门协调。而且每天的测控弧度都不一样,经常有变化,因此大家都非常紧张。
“当看到系统加电正常、发送指令正常的时候都无比的欣喜;当指令上注后和预期结果不同,大家就都围过来讨论、分析,想解决措施。”项目组里的一位科研人员说,“我们的实验就恰好排在‘五一’这几天,现在还正在紧张地排第二天的指令。几年的努力,此时正是收获的时候,所以一点都不敢松懈。”
中午,记者联系到中国月球探测工程首任首席科学家、中科院院士欧阳自远时,担任学术期刊主编的他,刚刚修改完稿子。
虽然是“五一”假期,但欧阳自远坦言,自己是一个不爱运动、不爱出门的人,所以即使在假期仍然排满了工作:早上5点半起床,回复开会通知、提问交流等近30封信件;7点用完早餐略作调整便开始工作;即便是中午也不午休,除去用餐时间,一直到晚上11点左右才结束一天的工作准备休息——欧阳自远平时养成的规律的生活节奏,并不会因为假日而发生什么大的改变。
在忙碌的工作中,能够抽空读读书便是欧阳自远最好的消遣。“看点闲书,换换脑子也挺好的。”欧阳自远说。然而他所提到的“闲书”,实际上仍与他的研究领域、与他的工作有很大的关联。
“人有活儿干是幸福。”欧阳自远笑着说。
在休息:终于可以“调慢一挡”
对中国科技大学副研究员龙冉来说,这个“五一”小长假原计划是要学车的,可惜教练临时有事,只好搁浅。因为假期车多人多,龙冉没有选择回阜阳老家,而是留在合肥家中休息了两天。
可是5月1日中午,记者与龙冉连线时,她又跑到办公室了。在龙冉看来,这不能叫加班,“只是有点事情来一趟办公室,在其他行业应该也是常有的事吧”。
无独有偶,上午记者联系到中科院苏州医工所副研究员王策时,他刚刚在办公桌前坐定。
“小长假哪里都是人,我想了想还是来办公室,找个自己习惯了的休息方式。”电话那头传来他揶揄的笑声,“今天是最后一天假期,睡个懒觉,起来加班找找状态”。
王策所在的课题组承担研发的国产化小型流式细胞仪已经成功转化给生产企业,目前处在工程化试产阶段。劳动节前大家完成了多项性能测试,效果不错。没日没夜的工作节奏,在这个劳动节假期,终于可以调慢一挡。
“有时候也想出去溜达,但不自觉地就拐到了办公室。这三天苏州天气一直很好,不出门觉得有点辜负春光。”和记者通完话,王策还是打算转换下思维,出去和春光约个会。
科研人员的“休息”与“工作”,常常做不到界限分明。仅仅两天前,中国地质大学(北京)副教授邢立达的计划还是这样的:在宾馆里睡一整天。不过5月1日一早6点,他就自然醒了,然后独自坐在宾馆的电脑前,开始整理近期野外考察得到的数千张照片和数据。
几年前,他和同事在山东省临沭县发现了一个庞大的恐龙足迹动物群:临沭曹庄镇岌山恐龙遗址。前几天,他们又在临沭县附近的郯城展开新的足迹学调查,发现了一片新足迹,清扫了数百个足迹并且拍摄、测量。前往探班的美国《科学》杂志记者也为新发现震惊不已。
5天的野外考察后,4月30日,他们又“飞”到浙江省,5月2日起,他们将从曾经发现过浙江最古老恐龙足迹的丽水地区开始,开展新一轮考察,希望采集一些蜥脚类足迹的三维数据。
在紧密的日程中间,“五一”这天的小小休整,可谓宝贵。“选择今天休息,是为了避开休假返回的高峰期。今天可不合适在外面开车呀。”邢立达说。
在出游:科学家的节奏不是一成不变
记者在电话中与中科院国家天文台研究员苟利军交谈时,孩子的叫喊声隐隐传来,让苟利军不得不分神照顾,“平时太忙,只能利用休息的时间带孩子在附近的公园玩一会儿。”他的言语中透露出些许遗憾。
假期的前两天,苟利军都在为一场科普报告而忙碌。4月29日,他在单位加了一天班,为30日的一场科普报告准备幻灯片,主题是关于地外生命,地点是东城区图书馆。“最近报告比较频繁,我一周大概会进行3到4场报告,有专业的也有科普类的。不过每一次报告内容几乎毫不相干,所以每次的幻灯片都需要重新准备。”苟利军说。
“五一”当天,他终于可以享受一天的放松了。即便如此,这一天,他还是抽出一些时间看了看国外的天文期刊。“因为国外的期刊总是内容更前沿一些。”苟利军说。或许下一次的科普演讲就从这里“补充弹药”。
和苟利军一样,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副所长邓涛前两天也是格外忙碌。好在“五一”当天,他完成了手头的工作,这才约上朋友逛逛景山,看看北京城。
科学家的工作节奏不是一成不变的,邓涛也不例外。不过,平日里只要不离开北京且时间允许,他都会在每个周六和家人、朋友去奥林匹克森林公园走上10公里。因为他热爱自然。
学习、工作至今,邓涛的发现和研究都是“走出来”的。从甘肃临夏盆地、蒙古高原、青藏高原札达盆地、云南干热河谷,再到南北美洲和澳大利亚等世界各地,哪里有远古生命的印记,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即便是深入无人区的日子,他也从不感到艰辛。除了寻找化石,他会记录那些常人无法到达的荒原上的人文风貌,还喜欢用诗歌为沿途的风景释义。
邓涛说,生活中他从不追逐名山大川、名胜古迹,工作让他投身荒野,已经是给了他最好的生活。
(本报记者李晨阳、陆琦、倪思洁、丁佳、王佳雯、沈春蕾、王晨绯、袁一雪、胡珉琦联合采写)